14 灰白的未来

“也就是说你没得到同意就参加了行动？”
  “抱歉……”
  “不，我没有在责怪你，应你做得很好，真的。”
  鬼怪歼灭战结束以后，y城方面很快就将残局处理完毕，当时惨死的人数有十几名之多，幸存的只有被昽应救出来的女孩。
  对于昽应的擅自行动，大家都没有说什么，倒不如讲如果没有昽应，恐怕连那个女孩都救不到。
  “我以你为荣，作为奖励今晚我给你唱摇篮曲如何？”
  “…………我没有吐槽的心情哦。”
  昽应倒不是在消沉，他只是本能地觉得自己还不够强，所以战斗结束后一直加强训练到现在。
  等风玥和风霞回来，昽应正满身大汗地躺在地板上，然后被风玥坐到背上快喘不过气来。
  就是这么个情况，还不至于一次消沉就消沉四五天。
  “应。我戳。”
  “别这样，霞，我的脸没有弹性就算戳着玩也没意思的。”
  保持一个好心态也是风玥很早就教的，以及何为生命的重量，虽然都说生命都是同等的，但昽应觉得把人类和蟑螂放在一个天平上就过分了。
  目前比较困扰的是那个救下的女孩，风大叔当时仔细看过了资料，很遗憾地表示她成为了孤儿，除了已逝的父母再没有别的亲人。
  因为这个缘故，名叫落樱的女孩现在就待在这个家里，风大叔有说过等风玥回来再做决定。
  “很好啊，我没意见，再多一个女儿正合我意。”
  “这我就放心去办理新户口了，不过还有个麻烦的问题，那孩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，我……很抱歉。”
  不是大叔的错，这个年龄的女孩，遭受突然的悲剧任谁都会对未来绝望。
  她在危险中记得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母亲松开手坠落……‘疾风’将她送到风家时，女孩听到噩耗几乎就丧失了感情，只有眼泪不停地低落。
  昽应尝试过安慰她，但没有用。
  落樱每天就缩在房间里的角落，女仆们送饭进去她都不会动弹，要不是风琳想方设法让她吃饭，不然这几天真的要出事。
  “母亲！”
  “琳，辛苦了。嗯嗯，不愧是我的女儿，你做得很好。”
  昽应有听过风大叔想到的解决办法，好像是找一个充满母性的女性陪着落樱，让她真正意义上好好大哭一场，把悲伤、害怕以及不安全部发泄出来，本来有几名女仆已经试过了，但效果不佳。
  “师匠——嗯，完美符合呢。”
  “是吧是吧，虽然没个做母亲的样……啊不，咳咳，我想说的是交给玥就没问题了，好了，我们去准备给小樱的欢迎会吧。”
  “叔叔，‘疾风’那边又发来警报了。”
  “可恶啊啊啊啊！就不能让我安心享受下家族的温暖吗！！”
  大叔一路怒鸣着冲出去了。
  随后从落樱房间里传来的凄凉、嘶哑的哭泣声，风玥抱着她柔声安慰，在成熟女性的怀里，女孩彻底地把内心的情感宣泄出来。
  以此为分界点，加上晚上的欢迎会，落樱封闭的心扉总算敞开了一些。
  在这之后——
  “师匠，带礼物回去我能理解，但你也别尽选吃的啊！”
  “都是女孩子爱吃的东西啊，你也知道我对服装什么的不太感冒，对了对了，你也给清音那边的女孩送过去，叫朝雾来着？就是她，也是个好女孩呢，那种类型的女儿我也好想要啊。”
  “突然就母性泛滥了……啊，嗯，我想想，给琳带把辟邪的木刀回去。”
  “喂，你也好意思说我？”
  日常依然没有变化，出任务、回家团聚，偶尔在y城打打守城战，然后动不动就在家开个派对，一家人舒舒服服地度过了两年时光。
  不知不觉落樱也会展露出笑容，甚至还会叫风霞姐姐，这是个很好的转变。
  修炼方面，昽应、风霞、风琳已经基本出师，在同辈人中大放异彩，特别是昽应，因为经常和风玥出去做任务，战绩显赫，相较于成年特异者都毫不逊色。
  风霞、风琳也在剑术方面超越了圈内的平均水平，未来她们还能变得更加耀眼，可以说风玥教出来的三个孩子，全部超出了其他长辈们的预测。
  至于落樱，没有血统传承，女孩的天赋并不高，在风玥的筛选下学习了风属性的宝石愿术，成长在一般人眼里算是普普通通。
  倒是在家务方面相当得心应手，俗套的话讲就是将来会是个好妻子。
  “不过哥哥这个词我从来没听过呢……”
  “我也是，明明我也是姐姐啊。”
  好像被排除在外的两个人有点想自闭。
  这两年来昽应还和风琳消除了隔阂，契机也比较简单，真的就如清音所说，不放弃地对话就将关系拉近了。
  “琳，要不你给樱展示下画画技术？”
  “这叫素描，唔，你别偷看。”
  “不用看我也知道，都是画的师匠对吧，嗯嗯，难不成也画过我？”
  咚！
  昽应额头被砸了一个笔架。
  反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，落樱更偏向于亲近风霞，理由昽应大致能猜到，不过说出来就太直白了，肯定会被风琳讨厌，就像风大叔一样。
  俗称的叛逆期？
  “竟然没有我的画……琳，你莫非还是不肯接受我？因为比胸部大小输了？”
  “好，决斗吧。在这个家里究竟谁的地位高。”
  “霞，你别故意挑衅啊，虽然确实如此。”
  “看来需要两场决斗呢！”
  不管怎么说，都是风霞更成熟一点，虽然她有时候纳闷自己是不是太路人化了，但在昽应眼里，他的青梅竹马已经慢慢向自己的理想型女性成长了。
  “应，你过来。”
  打断昽应的yy，风玥的喊话从豪宅楼顶传来。
  最近她好像特别喜欢去那里，表面上是说吹吹风，但大家都看得出她有心事，被风霞、风琳用眼神传话，昽应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去问问。
  无论如何，这个家里跟风玥关系最铁的真只有他。
  “怎么了，师匠，又是想喝酒赏月？”
  “别废话，过来坐下。”
  “不不不，都是这岁数了，我不要。”
  夜晚的楼顶有微风拂过，盘腿靠在护栏上的风玥微微眯着眼睛，银色的长发飘飞起来，在月色下依然是那么美丽动人。
  不过随即她拍着大腿的动作就将气氛瞬间破坏。
  昽应都十三岁了，自然不可能还跟小时候任由她抱在怀里，所以来到师匠身边坐下，很自然地将风玥珍藏的一瓶美酒递过去。
  “一起喝吧。”
  风玥有个习惯，她虽然喜欢喝酒，但平常都是一瓶一瓶地灌，但如果改用小碗慢慢品，那就是在深深思考某些问题。
  举起碗口抿了一口酒，昽应静静地等着风玥开口，他希望着不要听到最不想听到的话语。
  “应，你打算什么时候和霞举办婚礼？”
  “等我们成年吧，之前我想买过婚纱但发觉根本不知道未来她的尺寸所以放弃了。好了，未来的婚礼先放一边，师匠，有什么正经事就直说吧。”
  “你这小子……唔，婚纱吗，说起来我隔着好久没穿过了。”
  那不废话……
  忍着吐槽，昽应不自觉脑补风玥到底和白色的婚纱配不配。
  气氛沉默了一阵，终于，风玥开口说主题。
  “听说了吗，最近妖怪那边的局势有所变化。”
  “啊，似乎是有新的王继任，因此妖怪们最近都变得安静了许多。”
  “新的王是麒麟一族，我和那家伙见过，他、这么说吧，他是个和平主义者，当时都避免和我战斗，还说什么未来要和人类和平共处。”
  “哦？果然也有这样的妖怪呢。”
  这就很值得推敲了。
  如果麒麟王真的以和平为目标，那么首先会做的应该就是阻止妖怪整体与人类继续争斗，联系到近阶段的安宁，这个可能性相当大。
  “我们人类期盼了几百年的和平期要到来了吗？”
  “特异者所说的和平是消灭所有妖怪终结乱世，话虽如此，和平依然是和平，不需要战斗不会有牺牲的世界，谁不想看到呢。”
  “所以——”
  “所以恐怕很快就要来临了，被看似虚伪的和平影响的世界，战争一时消失的空白期。”
  风玥说着直接将酒瓶拿起来一口气喝掉，她随后擦了擦嘴角，眼神非常锐利。
  “我不知道会持续多少年，但我们特异者的存在意义恐怕要形同虚设了。应，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，没有了战斗，我——”
  “不会的，师匠你是无敌的，所以别说丧气话，不要。”
  最终局面还是要变成那样吗？
  那天晚上在同样的夜空下，风玥对他说出的那个绝望的真相。
  昽应不想认同。
  “呵，别紧张，我大概也是魔怔了，嗯，不会变成那样的，指不定几年后战争又重新开始了呢，虽说对不起担惊受怕的大家，但……不。”
  风玥将露出哀伤表情的昽应再次抱到大腿上，孩子终归是孩子。
  “我戳，我戳。好啦好啦，一起赏月吧，没有战争我就能多陪陪你们了。霞、琳还有樱，我还想看到她们一个个穿上婚纱呢，对了，既然有空，我也该履行和清音的约定，去她那边玩玩了。嗯嗯，仔细想想有太多的事情还没尝试呢！”
  …………
  继这个晚上，过了一个多月，麒麟王正式向特异者协会发出停战宣告。
  持续了几百年的妖怪乱世暂时进入了休眠。